本期博文將就“在線教育發(fā)展的現(xiàn)狀及發(fā)展前景”這一倍受關注的主題，分享微軟研究院杰出科學家Anoop Gupta、斯坦福大學教授Andrew NG、卡內(nèi)基梅隆大學教授Candace Thille、華中師范大學校長楊宗凱的觀點和看法。同時，在博文中我們也將看到微軟研究院相關科學研究成果將會對網(wǎng)絡教育產(chǎn)生的深遠影響。

Anoop Gupta 微軟研究院杰出科學家
Andrew NG 斯坦福大學教授
Candace Thille 卡內(nèi)基梅隆大學教授
楊宗凱 華中師范大學校長

問題一：能否請各位分別介紹一下目前在線教育在斯坦福大學、卡內(nèi)基梅隆大學及華中師范大學的開展情況？

Andrew：我們正致力于建立網(wǎng)上課程的社群（association），讓更多的學生參與其中。那么無論你在什么時候思考問題，都會有人在世界不同的地方想到了同樣的問題，大家就可以在社區(qū)中實現(xiàn)交流討論。另外，有人說，如果斯坦福課程都放到了網(wǎng)上，進行免費學習，是不是就不會有人來斯坦福這樣頂尖的大學了。但是我覺得你上斯坦福這樣的頂尖大學，關鍵的不是你學習的內(nèi)容，因為這些內(nèi)容是越來越免費的，關鍵是在于你上了一個知名的大學，在于你可以和老師以及其他的聰明學生一道進行學習。

Candace：在卡內(nèi)基梅隆大學，我們開放了很多計算機系的云計算課程。通過網(wǎng)上課程的提前學習，有了更充分的準備，來到課堂上時，同學們發(fā)言都很積極，比以往參與度更高。此外，更重要的一點是反饋。通過網(wǎng)絡教育中學生的反饋以及系統(tǒng)自動收集的信息，老師更清楚的知道了如何對教學進行改進。

楊宗凱：今年，有100多萬學生注冊了網(wǎng)絡學院，69所網(wǎng)絡學院提供了在線教學。在華中師范大學，我們要求每一學生必須有兩門課通過在線學習完成。此外，我們也正在著手制作自己的開放課程，惠及更多的學生。此外，今年中國也有三所大學在以開放大學的形式進行教學，注冊的學生約有359萬人。教育部同時也批準了三家公共服務平臺，把大會與社會連接起來，更好的進行對接。對于中國來講，網(wǎng)絡給我們的教育改革帶來了一個強有力的支撐，信息技術對教育的推動是革命性的。

問題二：在線教育的想法很好。但是要制作高質(zhì)量的在線課程，成本投入?yún)s是非常高的。那么對于這些課程，收入從何而來？能否談談你們是怎么做的？

Andrew：很多人會問我這樣的問題。有人會說，每門課收5美元是一個不錯的收入方法。但是很多農(nóng)村的人連信用卡都沒有，他沒有辦法付這個錢，而且他們獲得不了這樣的課程，我覺得就沒有服務這個社會的需求了。確實，從我們學校來說有一些成本的投入。但是，我們可以把我們課程上最好的學生，在他們同意的情況下，介紹給雇主，可以從雇主那兒收一些錢?；蛘呤歉覀兒献鞯拇髮W，如果這個大學給學習者一個證書的話，如果你想在證書上有一個大學的印章（signet），那我們可能就會收一些錢。所以，我們這樣的模式，我們的內(nèi)容是免費的，如果想拿到大學的證書，你是要交錢的。

Anoop：我這里也想加一點，就是Andrew他們的這個模型，我們可以看一下全世界的政府，他們每年在教育上花的錢恐怕要超過一萬億，所以并不是缺錢，我覺得很多錢已經(jīng)花掉了。政府在花這個錢，只是說這個錢是不是非常有效率的在花，這一點需要質(zhì)疑，可能需要考慮這一點，更多的是這樣，并不是說教育沒有經(jīng)費。

問題三：剛剛提到，籌備在線課程的成本很高，那么請問有沒有這樣的計劃，能夠整合這些課程，不斷獲得更多的學生，同時降低成本?

楊宗凱：實際上，我們利用混合式學習的時候，就是節(jié)省了課堂的時間，這個是對成本的降低。比如說40個學時的課程可能會降低到30個學時，甚至20個學時。這樣的話，把學的問題都放在網(wǎng)上了，就是課堂內(nèi)的時間是大大減少了，這是一個可以降低成本的地方。第二點，我們現(xiàn)在6所師大共享課程，所以很多課程不需要再請老師，比較弱的課程不需要請老師，讓學生去上北師大的課程就可以了。所以這樣的課程共享和資源共享，對整個成本的節(jié)約也是非常有幫助的。

Andrew：我們非常開放的接受大學的合作，我舉個例子。在幾周之前，我們在斯坦福大學做了一個實驗，這個實驗就是做人機互動的課程。當時在周日的時候，我當時是在辦公室里面研究怎么樣來做更好的同行的評分。之后的五天時間，我們把這樣的評分標準應用到社會學的課程中，我發(fā)現(xiàn)同行評分的機制是可以在不同的課程，不同的院系之間共享的。所以，我覺得其實快速的最佳實踐的分享，是一個非常有效的途徑。因為，我們是非常開放，我們對于合作也是非常開放。

問題四：在線教育對于學習能力優(yōu)異的同學來說，是非常好的輔助工具。他們可以通過課前的預習以及課后的復習，促進更快速、更高效的學習；但對于學習自覺性不強、能力不高的一些同學，他們不愿意觀看在線視頻，需要接受課堂教師敦促方可進行學習。這樣的學生占了大多數(shù)。那在線教育對于此類學生，真正的意義在哪里？

Candace：確實在我們的課程上，有很多學院的學生參與，但是我知道有很多學生是像問題所描述的那樣的。有的時候?qū)W生需要練習，需要能夠支持他們自己的學習，同時還需要能夠建立起他們這樣一種學習者的身份，我們也知道，教師在采取各種各樣的辦法，來幫助學習轉(zhuǎn)變。因為我們看到很多的學生來上大學，來上社區(qū)大學，他們可能對于學習的概念都不一樣，他們以為學習就是我到課堂上來，坐在凳子上，然后老師跟我說，我應該知道什么，我把它記下來。然后過一周，這個老師會考我，我要按照老師嚴格的要求寫下來才行，這是我學習到的東西。這個學習的概念，是很多大學生上學時頭腦里面的理念。我們是通過這種資源支持學生學習的。

Andrew：我想對于學習動機不強的學生，我們的在線教育對他們更有意思。因為他看網(wǎng)絡視頻的時候，是互動性更強的。你甚至可以讓教師講話以1.5倍的速度來講，或者在網(wǎng)上進行互動，這樣其實是能夠解決他們學習動力不強的問題。另外還有一點，我們有一些傳統(tǒng)的想法，在美國我們會覺得，如果你是一個種族或者性別上的少數(shù)族群的話，你這個計算機就學不好，在課堂上也回答不好問題，在班里總是最差的學生，最后計算機課程學不下去，可是在網(wǎng)上就沒有這種威脅了。不管你是什么族群的學生，你做20次練習都沒有問題。所以我有一個學生看了20次的視頻，才把問題解答出來，可是一個老師能給你解釋20遍嗎？沒有任何一個老師可以耐心的做到這一點。

楊宗凱：即使在同一個大學，也有好學生，也有壞學生，特別是在國內(nèi)的大學，還有比較大的差別，就是好學生和壞學生，我們說了，就是學習不太好的，或者壞學生學習不太好的，需要推著走的學生，有這樣的學生。如果在傳統(tǒng)科學當中他是非常包容的，你很難推動的，推也推不動的。我們現(xiàn)在做的情況來看的話，在網(wǎng)絡上做的學生都比較Active，因為中國的文化，在課堂問問題的比較少，很少問問題。但是在網(wǎng)上不一樣，我們就是控制在100人的課堂中，老師的工作量為什么增加了？因為雙向的互動性很強。所以，我覺得這個也是對提高學生的興趣和主動性好的方面。即使對一些成績不太好的學生，他覺得變了一種模式。

問題五：幾位都描述了在線教育很好的前景，你們在探索過程中，有沒有遇到什么困難？或者說我們要實現(xiàn)的話，還需要克服哪些障礙？

Andrew：目前還沒有做到完美。第一，教學法方面，我們認為還有待提高，課程要更加吸引人。此外，還要收集大家學習的數(shù)據(jù)作為反饋，幫助我們?nèi)ジ倪M這個課程設置。目前來說，注冊人員當中只有1/3的學生說完成作業(yè)，甚至可以拿到證書。但是這個比例相當不錯了，應該更高才可以，這個還需要一些技術手段來實現(xiàn)。

Candace：我知道在美國關于教育到底是什么，有各種各樣的教育理論。我想打個比方，每個教育理論就像一把牙刷，每個人都喜歡自己的一支牙刷，是不會愿意用別人的牙刷，之間大家還有很多的爭執(zhí)?，F(xiàn)在有了這些技術之后，我們可以覆蓋更多學生群體，我們可以有大規(guī)模的實證實驗的數(shù)據(jù)，最終能夠幫助我們消除不同教育理論之間的紛爭，找到真正好的教育理論。

Anoop：我覺得，教育是非常龐大的社會過程，里面有各種各樣的關系，有老師，有學生，還有雇主，還有家長。學生認為接受教育是物有所值的；雇主要承認你作為大學給他們發(fā)的各種各樣的證書，然后他依照這些證書給予一定的就業(yè)機會，這也是要花時間的。此外，老師覺得在整個過程中有這種權(quán)利，有充分的參與，家長要愿意為教育服務，進行支付，方方面面都協(xié)調(diào)起來，其實是很難很漫長的過程。我認為確實改變社會當中人的思維的模式，是一個緩慢的過程。

問題六：社交及移動終端使人們的生活時間變得碎片化了，帶來了一些負面影響。教育方面是否也有碎片化的問題，這會讓學習的質(zhì)量打折扣嗎？有沒有辦法克服碎片化帶來的弊端？

Candace：我覺得，教學的媒介本身并不會改善或者傷害我們的教學條件。在一個很好的教學環(huán)境下，只要有一個很好的教學結(jié)構(gòu)，進行一番設計，使他們能夠參與非常具有互動性、具有積極性思維的教學互動，我覺得就沒有問題。那樣你的教學既可能是很豐富多彩的，很有互動、很深入的教學。

Anoop：我可以舉幾個網(wǎng)絡教學、在線學習的例子，來說明怎么更好的利用我們的時間。傳統(tǒng)來講，在課堂里聽一次講座要長達一小時，現(xiàn)在我知道有一個2年級到12年級的網(wǎng)上課堂，每次的講座就是10分鐘的時間，相當于在公共汽車上可以用手機邊聽邊學，中間還可以用手機做一些互動的小測驗。

問題七：您覺得國外網(wǎng)絡教育有哪些方面是我們可以借鑒的？

楊宗凱：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，其實是有很多方面可以借鑒的。一是他們在資源的制作方面。他們因為有好的老師，再加上他們開展的比較早，所以他們的開放課程量大，質(zhì)量也比較高。第二個，他們在線的學習有一定質(zhì)量的保證和控制，這是我們要學的，就是質(zhì)量方面。因為他們有作業(yè)，有互動，因為這一點不容易，為什么？我指在大規(guī)模下，我們現(xiàn)在還做不到，大規(guī)模解決VOD了，就是點播視頻了，我們小規(guī)模可以控制質(zhì)量的。但是，他們現(xiàn)在叫做MOOC，就是大規(guī)模的開放課程。在這個方面他們走的比較快，很多作業(yè)都是機器批改，還有一個Peer evaluation，學習就像社區(qū)一樣，大家討論。就是不僅僅跟老師學，一定要同學跟同學學，這個才是最快的方法。

問題八：推行數(shù)字化，其中有一個就是教師的問題：教師需要更多的學習工具。對于華中師范大學來說，本身就是培養(yǎng)教師人才的，有沒有具體的技能提升方案？

楊宗凱：很好的問題。因為我們的學校是培養(yǎng)未來的教師，因為我們學生有一半是師范生，師范生出來按國家要求必須要當老師，而且面向基礎教育。因為我們基礎教育面臨的孩子，我們叫做數(shù)字人生，就是他生下來就在數(shù)字社會中了。所以我們的教學方法更要適合于信息社會的教學方法。作為我們培養(yǎng)老師的老師，老說師范大學是教育之母，所以更需要來做了：
第一，建立數(shù)字化的環(huán)境，我們建立數(shù)字化的教室，建立云環(huán)境、云平臺、教育云等
第二，建資源，建大量的資源。我們要投很多的錢建數(shù)字的資源，面向中小學老師，面向中小學來做。
第三，老師的培養(yǎng)培訓是很重要的問題，因為要面臨著完全全新環(huán)境下的教學，那就要對教老師的老師進行培訓，我們?nèi)ツ觊_始，就是400多名教師，就是中青年骨干，這是很重要的，一定要以中青年骨干為主，來對他們進行培訓，我們已經(jīng)在去年和今年培養(yǎng)了400多個教師，這些教師就成為骨干了。鼓勵他們立一些教改的課題給他們，就是為了提高質(zhì)量的教改課題，給這些老師，讓老師來進行教學方法的改進。這是很重要的。

另外，對學生也要提出一些基礎的要求，學生層面，我們希望學生盡量利用網(wǎng)絡，我們搭建了以后，我們建了自主學習中心，就是圖書館的一層，建立自主學習中心，就是學生采用各種方法學習，不一定光去課堂，在線也可以學習。這樣的話，我們進行一些項目的改革，促進這個事情。我剛才說了，人的問題是最難的問題，老師的Powerpoint，原來是粉筆，他也習慣了，他也能教，不是說不能教。你現(xiàn)在要改變他，改變這種狀況，這就是我們說的革命。因為革命是什么？實際上是影響到他的習慣，某種程度影響到他的利益，這是一個問題。技術只能驅(qū)動變革，但是決定不了變革，我覺得是這樣的關系。

所以，我覺得，還是有很長的路要走，我們只是剛剛開始在做一些教師教育的創(chuàng)新。由于網(wǎng)絡的教學方法還有一些措施，我們把我們實習的學生，因為你當老師一定是跟醫(yī)生、律師一樣的，你一定要有學習，因為你是跟人打交道的，所以跟人打交道都得實習。律師也好，醫(yī)生也好，老師也好，都是需要實習的。實習的時候，一定要有實踐的教學。教學都要下到基層去了，這邊的學習怎么辦？所以在下面我們會建數(shù)字化的學習港，就是在那邊有投入，我們在實習基地有投入。這樣，學生還可以在實習基地邊學習邊實踐，這就是教學模式的創(chuàng)新。不像過去，你在課堂里面培養(yǎng)不出來好教師的。

所以，沒有網(wǎng)絡，沒有在線教育就做不到，所以現(xiàn)在你學校的教室不是傳統(tǒng)的教室，而是很大的教室，就剛才說的一樣，隨時隨地進行學習。這樣對教學模式的創(chuàng)新，都是非常革命性的。